首页   |   滚动   |   电影   |   电视   |   演出   |   综艺   |   时尚   |   星途   |   图库   |   环球星访谈   |   热词   |   1+1观影团   |   微博
首页 > 电视剧 > 正文
一场纷争 照见编剧界哪些顽疾与隐忧
2025-11-04 10:13:15来源:文汇报编辑:刘欣

  一场由编剧署名权引发的纷争在网上成为焦点。

  事情起于青年从业者“古二”持续发布长文、音频,声称自己在深度参与电视剧《繁花》剧本创作后未能得到应有署名。剧组曾在9月发布声明回应争议,但随着“古二”于近日公开新的音频,波澜再起。

  争议仍在发酵,事情尚无定论。有业内人士表示,事实如何还需等待法律界定;更多职场打工人站在青年机遇、维权困境等角度参与讨论。

  事实上,围绕影视编剧署名权的纠纷并非孤例。这场纷争之所以屡屡霸榜热搜,无可否认,漩涡中的热剧、相关录音疑似涉及的知名演员,都是网络舆论瞬间沸腾的诱因。但本质上的原因或许还在于,这场纷争照见了一些影视行业尤其是编剧界难以言说的顽疾与隐忧。

  看资历vs看实力

  爆料人公布的音频里有段关于编剧承包制的讨论,“比如我去接个活,我是一个成名编剧,可以接到10个剧本,回来就丢给团队写”,言下之意,在影视剧创作生态里,资历、名气的“面子”在一些时候重于实际执行的“里子”。此言一出,引发网友“枪手论”的质疑。有人还翻出2013年首播的电视剧《龙门镖局》里一幕:蔡八斗要写剧本,找了璎珞代笔,后者几易其稿,最后痛失署名权。是12年前的影视剧“预判”了今天的纷争,还是编剧界困于署名生态链久矣?

  一位不愿公开姓名的从业者告诉记者,工作室模式今天普遍存在。有成名作的资深编剧领衔项目,工作室内中小编剧分头执笔,“有人专写情感,有人负责职场、商战等行业的把关,大编剧再统一统稿、润一润笔”,一套堪比流水线的“共创”高效可复制。这位匿名人士说:“不排除一些大编剧倾情传帮带,真诚地给予新人关键性指导。但在热剧署名权约等于身价溢价权的行业,不少小编剧常常摇摆于署名权和稿酬二选一的困境,有的直到与‘上层’磨合三四部后,才能在片尾拥有姓名。至于上片头,更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正因此,总编剧、副编剧、联合编剧、助理编剧、编剧助理、前期编剧、前期策划等围绕剧本开发的“古怪”头衔应运而生。

  编剧宋方金在近期与罗永浩的一场对谈中提及行业困境。他用“屡见不鲜”来形容小编剧们的权益主张难题。在宋方金看来,其中有新人编剧面对的生存通道问题,也有资方、平台方、制作人所依赖的大编剧的品牌效应。后者其实锚定的是收视率保障、是播出数据托底,与资方指定明星带流量的逻辑诉求,异曲同工。

  事实上,观众早已对名导名人、对大IP祛魅,大数据算计的“捷径”也屡屡验证此路不通。反倒是邵艺辉从生活点滴里凝练出的《爱情神话》剧本,没有作者名气背书,也无成名作开路,却赢得了从伯乐马伊琍到600多万人次观众的认可。看资历还是看真实力,在互联网带来的“技术平权”时代,在人人都可能成为内容创作者的今天,应该不再是问题。

  先谋生vs先追梦

  多数青年编剧满怀热忱与理想入行,渴望自己的辛劳和才华被看见,期待创作成果在荧屏上璀璨发光。但因创作资历不深、行业认可度不高,成长期待与发展空间难免形成落差。加之影视行业正处于深度调整中,出现暂时性的市场收缩、资本退潮,在“雇佣兵式”流水创作线上难以收获职业成就感、安全感的年轻人,开始把目光转向崛起的微短剧。

  2024年,全国短剧用户规模达到5.76亿,占网民总量52.4%。截至今年6月,中国微短剧用户已接近7亿,市场规模突破500亿元。产业体量日涨夜大,短剧尤其是竖屏微短剧的不少工种供不应求。许多在长剧、电影领域署不上名、“上不了桌”的青年编剧,在先追梦还是先谋生的抉择后,主动登上短剧这条船。

  目前,微短剧编剧的收入主要由剧本定制费、分账分成和IP衍生构成。其中,定制费也在“论资排辈”,是由平台、制作公司根据过往作品数据、编剧在行业内地位评估后买断。以单集价格论,头部编剧可拿到5万元至10万元不等,大部分新人的酬劳为单集数百元到千元。新人编剧在定制费上虽说没太多弹性空间,但潜在的“爆款”分账、较短的受益周期、相对独立的剧本署名等因素,都让一些怀揣“故事梦”、渴望被看见的年轻人,在几撞“署名难”的南墙后,选择到“霸总”“重生”“皇后娘娘打工”的世界里等待机会。

  同样要看到的是,微短剧崛起的确给了新人更多选择权,可当下短剧多数迎合观众,套路单一、情节经不起推敲,也是事实。在竖屏的故事世界,大多数编剧拼的是体力而非脑力、笔力。虽说时有精品诞生,但对比海量的项目,占比实在有限。市场良莠不齐,短平快的过度输出、脱离现实土壤的创作乱流里,一旦年轻人失去定力,逐渐丧失艺术追求和创作初心,先谋生的权宜之计,或许终将无法真正蜕变为讲故事的话语权。而对亟待重振荣光的长剧市场,年轻人才的流失,恐怕比短剧抢占市场更值得忧虑。

  凭良心vs凭法规

  《繁花》的纷争尚未有定论。2024年编剧王雨铭、杨涵诉《隐秘的角落》一案,或是更好的讨论案例。

  2018年,王雨铭与杨涵同万年影业签订协议,负责网剧《坏小孩》(后更名为《隐秘的角落》)剧本创作。他们撰写了该剧分集大纲及前三集剧本,但正式播出时,剧组仅把二人列入“特别鸣谢”名单。2020年,王杨二人在与剧方沟通无果后在互联网上公开此事,同时提起法律诉讼,主张编剧署名权。历经四年多的法律程序,2024年11月,法院判决王杨二人胜诉,出品方需将他们署名为前三集编剧并公开致歉。

  四年诉讼方才换来迟到的署名。一定程度上折射了,在今天,普通编剧的维权成本依然高昂。这起案例后被列为《2024年中国影视行业白皮书》年度十大维权事件之一。

  普通编剧维权难,宋方金认为,这和一部剧剧本阶段的制作流程、当下对“高成功率”的诉求不无关系。通常来说,剧本定稿前,会经历梗概、总大纲、分集大纲、分集剧本、初稿、若干轮改稿等,规模更大的剧组,还会专门找人做前期资料搜集,所涉大大小小编剧、责编、文字策划,不在少数。如何将抽象的思想、创意、梗,量化为编剧工作量的数值,进而如何辨别这段情节对全剧本的贡献度有多大,从行业标准到法律法规的界定,都是模糊地带。横向对比其他影视大国编剧工会、导演工会以及相关仲裁委员会制定的可量化标准,在国产影视剧的创作领域,谁来辨认好剧本,谁能认定好剧本,谁又能对集体合作的剧本进行合理分配,“现阶段,可能考验行业伦理、行业良心,多过行业规则甚至有关法律”。

  上海理振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李振武坦言,当前的《著作权法》对“合作作品创作贡献”的认定偏原则化,缺乏量化指引;同时,对影视行业的特殊创作模式如集体创作,也未作出明确规定;此外,侵权赔偿力度有限,难以形成有效震慑。

  不过,换个思路,纷争的缝隙里,也许就存在推动行业规范乃至法律完善的可行路径。(王彦)

标签:
最新推荐
新闻
文娱
体育
环创
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