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炫版《罗朱》让“大剧院歌剧”画风大变

2018-08-14 08:13:24|来源:北京晨报|编辑:梁宁

  上个月,国家大剧院最新制作的法国作曲家古诺的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首演大获成功,简洁、现代、酷炫的象征主义舞台令北京观众在为之惊叹之余而欢呼雀跃,溢美之声不绝,出身欧洲时尚界大神级的斯特法诺·波达集导演、服装、舞美、灯光甚至编舞于一身,带来了一台能够近乎完整、完美表达斯特法诺·波达歌剧舞台艺术理念,绝不同于传统经典歌剧表达方式的,充满现代意识、象征主义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国家大剧院的第11个年头,大剧院的歌剧制作“画风”大变,直逼当今世界歌剧舞台最前卫的潮流,令人对一向以传统、经典版本为追求的大剧院刮目相看。多明戈连续多年为大剧院“背书”——“经典版本目前最适合中国歌剧观众”的话犹在耳畔,而《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出现却分明已将经典制作置于身后,面对的将是更多当下世界潮流甚至前卫引领,这也给了中国歌剧迷更多的期待。

  装置艺术 象征命运,让所有人只能围绕着它转

  在中国的歌剧圈斯特法诺·波达的名字几乎完全陌生,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在中国时尚圈却是个如雷贯耳且更必须要去顶礼膜拜的“大神”级人物。事先就听说将会有为数不少的中国时尚界人士在首演“拜神”,不过,首演的观众席里到底有多少时尚界人士其实看不出来,但散场排队等待地铁安检时,为数众多且非常兴奋的年轻女性观众,占比之高令人叹为观止地远超大剧院所有的演出项目,看来,《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浪漫爱情主题才是最令女性观众追逐的目标。

  斯特法诺·波达为这一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设计了一个纯白色的舞台,一圈圈白色环形景片更像是被片片横切又拉开间隔的鱿鱼筒,也很像是玩具店里木片拼插的三维立体模型。舞台的正中央是两个纠缠扭结在一起的螺旋楼梯,它们在最顶处连结在一起。一层层的木质脚踏板,让这个突兀、异样的“装置艺术”式的旋梯,看上去更像是人类的两条DNA链条,斯特法诺·波达就是用这样的“装置艺术”,象征着故事中的两个相互敌视又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的家族之间的关系。它是这版歌剧的视觉核心,是命运,是无形的手,所有的“人”都只能围绕着它转来转去。也正因为此,斯特法诺·波达为卡普莱蒂家族和蒙太古家族分别设计了红黑“两套”服装作为区别,在人群中,几乎只有朱丽叶的服装具有一定的辨识度,她只有前几排观众才看得出来的非洲“脏辫”发型其实极度“出位”。而男一号的罗密欧则已完全是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即便是在唱咏叹调时,也会让观众但闻其声难觅其人。

  象征主义 演员走位,展现人物关系和戏剧冲突

  象征主义的手法大多是在舞台上用“摆位”的方式来说明人物关系和戏剧冲突,斯特法诺·波达将“摆位”更“进化”成了“走位”,他让朱丽叶在演唱的时候与母亲不停地分别在两条楼梯上缓慢地走上走下,时而偶然相遇,又各自走上各自或者对方刚才走过的那条旋梯……有的时候又是朱丽叶、母亲、奶妈三个人在旋梯上上下下的“走位”,用这种“摆位”和“走位”的人物位置关系,来说明当下人物的心情和角色之间的戏剧状态。所以,一般来讲观众应该是对之前的经典版本比较熟悉,才好去做一一对位和审美判别,好在即便大剧院没有上演过经典版本的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也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这个故事烂熟于心,所以,视觉审美上的冲击力对他们来讲是比较直接的。

  如果是比较熟悉象征主义手法诠释经典歌剧的人就会比较清楚,象征主义手法在很多地方的处理都是明显地“违背”了歌剧舞台的传统的。看大剧院版《罗密欧与朱丽叶》时,你有时甚至会认为斯特法诺·波达根本不懂歌剧,比如著名的“阳台会”,两个人几乎一直是在“摆位”,而传统的热拥热吻,在这里最亲密的时刻也仅限于一个象征意义的“造型吻”,然后,朱丽叶手臂一挥,将爱人挥离……但在看过彩排又看了首演之后,我又发现问题并不那么简单,并不能因为是时尚界“大神”出身,就认为斯特法诺·波达只会“炫目”而真的不懂歌剧,他更应该被看作是一种“故意”的对早已烂熟于心的歌剧和传统的“背叛”“背离”或者“叛逆”。总之,传统戏剧、歌剧的热点和爆点的手段,他都绝不使用。在婚礼一场,从地板下升起的那两个像被啃过的半个苹果的装置或者雕塑,这两个巨大的装置艺术在剧中令人更加“匪夷所思”——“罗朱”二人分别艰难缓慢地推动着自己的那半个苹果向对方靠近,最终让两个“半球”合二为一。与之相对应的二重唱在传统经典版本中,肯定会是两个人相拥热吻的激情戏和庄严私密的神坛婚礼仪式,但在这里,他们只是通过这个装置在精神上让那个具有象征意义的“玩具”“合体”了,两人却根本不接触。真的是太冷太酷了!

  听觉妥协 好与不好,交给时间去做判断

  斯特法诺·波达的舞台版本在视觉上极尽酷炫和象征意味,但从纯声乐的聆听效果来看,还是有漏洞的,那个横切后的“鱿鱼筒”并不能真正起到拢音和返音的效果,而主角站在旋梯顶上唱咏叹调和重唱时,因为距离地板太高,造成舞台上唯一能够起反射效果的地板也不能发挥作用,主要演员的演唱费力却依然是经常听不太清晰和空洞感的。这个,可以归结于“外行”,但也可以算作是“酷设计”上的妥协。

  我倒是觉得,在视觉、听觉、戏剧表演上做优先取舍时,斯特法诺·波达几乎每一次都选择了视觉,而忽视了听觉,然后是放弃了传统意义上的表演。如果说放弃传统意义上的戏剧表演以象征主义手法替代,我还能够理解和接受的话,那么在歌剧中忽视声乐就不可以原谅了。但在这个版本的斯特法诺·波达的理念中,其实是可以不用在意演员唱功的,因为首先是,你的注意力已经因为酷炫的舞台很难专注在声乐上;其次是,演员完全得不到自我发挥的空间,在如此冷静的“走位”“摆位”状态中,演员极难把自己的戏剧和声乐激情调动出来,更何况还要“冷处理”的克制,而我们一定不要忘记《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一部极尽浪漫情怀的法国抒情歌剧,主要演员像木偶一样无需任何表情地“摆位”“走位”,就失去了这部歌剧以及它诞生的那个时代所赋予舞台上艺术家的所有意义,他们的声音和形象都因此而失去了光彩。

  说实在的,我本人一方面超爱这个象征主义版本,更为大剧院终于开始“弄潮”而欢心雀跃,但又会时时纠结和难过于每一个经典“爆点”的不在……艺术就是这样,我们总是需要去品尝新的味道,不要管它好吃不好吃,先吃了再慢慢去咀嚼回味……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去做判断吧。北京晨报首席记者 李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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